“进步呢?”奥兰莎问。
“进步是中性的,就是很单纯地向前走而已,并没有说明走到哪里去。一个人在丛林中打转,很可能仅仅因为他大步行走的动作,就认为他在前进。在旧世界里的人认为,只要移动。不论往哪个方向——就是一件当然的好事情,这不是很奇怪吗?甚至没有人定下目标,也没有暗示目标究竟是什么。仅意味着今天我们所在的地方与昨天的地方不同而已,这就是进步的全部意义了。所以我说‘进步’是中性的。就像共产主义者所用的字眼‘前进’和‘反动’那又显示出了太多的东西。一旦目标确定,然后我们才能谈进步和反动,或者前进和后退,这都以那个目的为准。似乎对我来说,一个信仰并实行倒退到法老王时代的奴隶劳工时期,或倒退到沙皇时代的那种绝对独裁和赤裸裸的恐惧的统治,或对人类过去两三千年来的精神收获全盘否认的话,那就是开倒车,一个真正的反动。他们假定太多——譬如说,不容许反对的一票选举制,更进步的民主形式——让人民在两党之间选择,就不但被认为是反动,而且是彻底的颓废。因此,何必争呢?”
奥兰莎说:“刚才优妮丝说的就没道理吗?文明有它的目的。就是较好的生活?”
“坦白说,是的。此外我还相信,世界文明可以建立在国际生活的共同基础上,把各种文明最优良、最精致的部分组合起来,我认为,理想的生活是,住在有美国式暖气的英国山庄,娶日本太太,有法国情妇和中国厨子。这差不多是我所能表示的最清楚的方式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