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作事的时候穿小褂,一样的方便!绸子衫儿,葛布衫儿比什么都轻利,而且好看!”李子荣说。
“你是顽固老儿,老李!”
“你,维新鬼!老马!”
“得,别说了,又快打起来啦!”
“晚上在西门宅上见,七点,不用吃晚饭,今天晚上是法国席!晚上见了!”李子荣把帽子拿起来,就手儿说:“老马!把这些传单和信,赶紧发出去。再要是叫我看见在这里堆着,咱们非打一回不可。”
“给将来的李夫人寄一份去吧?”马威笑着问。
“也好,她认识几个字!”
“这是英文的,先生!”
李子荣扣上帽子,打了马威一拳,跑了。
11
风里裹着些暖气,把细雨丝吹得绵软无力,在空中逗游着,不直着往下落。街上的卖花女已经摆出水仙和一些杂色的春花,给灰暗的伦敦点缀上些有希望的彩色。圣诞和新年的应节舞剧,马戏,什么的,都次第收场了;人们只讲究着足球最后的决赛,和剑桥牛津两大学赛船的预测。英国人的好赌和爱游戏,是和吃牛肉抽叶子烟同样根深蒂固的。
公园的老树挂着水珠,枝儿上已露出些红苞儿。树根的湿土活软的放出一股潮气,一两个小野水仙从土缝儿里顶出一团小白骨朵儿。青草比夏天还绿的多,风儿吹过来,小草叶轻轻的摆动,把水珠儿次第的摆下去。伦敦是喧闹的,忙乱的,可是这些公园老是那么安静幽美,叫人们有个地方去换一口带着香味的空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