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法官收回目光,眯了眯眼:“咱们高级法院目前还审不了德国的案子,估计一时半会儿用不到德语翻译。她是来不了,你来吧!”他状似开玩笑,但熟知他的人,都知道那句“你来吧”是认真的。
严浩笑了笑,转身去饮水机那儿接了杯水,恭敬地递给大法官。
“你最近发表的那篇关于民国宪制的论文,我看过了,你的一些观点我非常认可。民国是个特殊的时期,虽然拥有一个‘共和制’的名号,但军阀混战,知识分子又拥有高人一等的地位,宪制经历了一次又一次的变革,很难得到彻底的执行。”
严浩谦虚道:“民国的宪法问题不能以抽象的思辨来呈现意义,在军阀时代,极端觉悟与极端病态的人其实并不多,疯狂的军阀也并非全无分寸。”
大法官面露赞许:“你的说法很中肯。说实话,我很意外你会对民国时期的宪制感兴趣,我以为你会把重心放在现行宪法的修改调研上。宪法上一次修改是二〇〇四年,时代变化得太快了,总有一些新问题是我们从没遇到过的。每一次修改都是为了我们的宪法更加完善,但宪法的修改不是一朝一夕的事,要经过大量的调研,广泛征求民意,查找大量文献。”
严浩说:“还有参照西方几国的经验。”
大法官的神情变得凝重起来。
严浩继续说道:“西方几国从未给我们开过药方,国情不同,看上去像是各抓各的痒,各疗各的伤,但事实上他们对我们国家的法律很感兴趣,还成立了专门的研究机构。现在我们也可以研究一下他们的呀,历史是我们的老师,我们也可以从他们的法律变革上取取经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