取古人宗社之安危,代为之忧患,而己之去危以即安者在矣;取古昔民情之利病,代为之斟酌,而今之兴利以除害者在矣。得可资,失亦可资也;同可资,异亦可资也。故治之所资,惟在一心,而史特其鉴也。
……故论鉴者,于其得也,而必推所其以得;于其失也,而必推其所以失。其得也,必思易其迹而何以亦得;其失也,必思就其偏而何以救失;乃可为治之资,而不仅如鉴之徒悬于室,无与炤之者也。
其曰“通”者,何也?君道在焉,国是在焉,民情在焉,边防在焉,臣谊在焉,臣节在焉,士之行己以无辱者在焉,学之守正而不陂者在焉。虽扼穷独处,而可以自淑,可以诲人,可以知道而乐,故曰“通”也。[9]
在王夫之看来,《资治通鉴》虽然重在讲“资治”,但他对“治之所资”或“为治之资”的认识已具有十分广泛的含义了,其中不乏辩证的因素。同时认为,《资治通鉴》包含着“君道”“臣谊”“国事”“民情”及为官之本、治学之途、个人修养等多方面的内容,所以它已远远不止是最高统治者的读物而具有广泛的社会价值了。他的这些认识,反映了在历史发展过程中人们对史学遗产在价值观念上的变化。